Genvid制作人：玩家投票剧情、大型互动直播游戏《行尸走肉》制作心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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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ameLook报道/随着玩家和粉丝对于游戏内容的掌控欲越来越高，研发团队、尤其是剧情游戏工作室面临的挑战越来越大。你该如何让玩家在你的游戏世界里进行合作，但同时保持IP的完整性？

在GDC 2023会议上，Genvid Entertainment制作总监Shiaw-Ling Lai和Skybound工作室创意研发副总裁Shawn Kittelsen分享了两家公司在合作推出《行尸走肉：Last Mile》过程中的经验，并提出了“将IP钥匙交给粉丝”的概念，让用户选择推动剧情发展，并影响最终的故事结果。

演讲中，他们还分享了游戏设计中的一些技巧和做出的尝试，并总结了这些实验的利与弊，以及未来做在线互动叙事游戏的建议。

以下是Gamelook听译的完整内容：

Shiaw-Ling Lai：

我是Shiaw-Ling，在Genvid Entertainment担任制作总监，我从事过一个叫《寂静岭》的小IP，我在游戏行业工作12年了，在此之前，我在Wizards of the Coast，更早之前我就职于Telltate Games。如果你们仔细看，会发现我在Genvid工作的很多同事也曾经在Telltate工作过，因此这可以就我们从事的项目给出一些线索。

很高兴来到这里分享我们学到的大型互动游戏的制作心得，这类游戏是我们的专长。进入游戏行业之前，实际上我在漫画行业工作了五年，所以这是很特别的经历，接下来让Shawn介绍一下他自己。

Shawn Kittelsen：

我是Skybound工作室创意研发副总裁Shawn Kittelsen，我们是《行尸走肉》、《Invincible》等游戏背后的发行商，工作室由Robert Kirkman联合创立。在此之前，我进入游戏领域15年了，最开始是DC漫画，我加入到了阿甘（Arkham）系列的研发，从事过《Injustice》、《DC Universe OL》还有其他很多项目。

之后，我做了很多不同的事情，包括在《Injustice 2》和《真人快打11》担任剧情主管，现在入职Skybound已经超过4年了，因此我负责所有未来游戏的研发，包括《行尸走肉》、《Invincible》系列，以及我们的新IP《Before Your Eyes》。所以，如果你们有人玩过并被感动过，我在这里感到很开心，如果还没有玩过，建议你们尝试《Before Your Eyes》。

Shiaw-Ling Lai：

如之前所说，我是个制作人，所以在任何会议开始之前，都会告诉你们会议日程是什么。如果你们从今天的分享学到什么，我们真正想要强调的，是简单在设计互动叙事里的重要性。这看起来很简单，但在你处于繁重的游戏制作当中，做到简单并不容易，有时候你要处理所有的小细节。因此，始终要做到简单。

我们会分享我们做有意义选择的建议，这可能适合或者不适合你现在做的项目，但我们希望你们可以从中获得一些洞察。平衡规模化，这是我们的专长，Genvid擅长制作互动、大型互动在线活动，所以我们处理的事成百上千、甚至可能是数百万人在空间内同时互动，所以，我们希望分享一些我们在规模化设计方面学到的一些东西，希望你们也能学到东西，在你们的工作中能够用到。

《行尸走肉：Last Mile》的开放式剧情设计

Shawn Kittelsen：

Skybound实际上去年与Genvid合作制作了（行尸走肉）《Last Mile》，当我们谈到给将IP钥匙交你的粉丝，这是《行尸走肉：Last Mile》真正的承诺。这款游戏是“行尸走肉”系列的新产品， 它在2022年7月至9月期间上架Facebook，是完全免费的，所以这纯粹是大型互动在线活动的测试，没有内购交易、没有任何门槛，唯一的要求就是，你要有一个Facebook账号。

但是，当你将IP钥匙交给粉丝、而且你在试图讲述一个具有重要改变的经典故事的时候，就必须设置一些警戒，你不能想当然地假设粉丝们会按照你的设计推动游戏进度，我们需要确保有一些东西在那里。

首先，不管粉丝们做出什么选择，都需要能够呈现Robert Kirkman带给原创漫画系列的价值，这也是我们从Telltate Games的产品以及VR游戏等产品中得到的精神。在《Last Mile》里，这意味着我们而不是照搬原来的设定给玩家带上镣铐，告诉他们，“你无法改变他们的命运，因为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了。”

我们创作了新角色、新设定，还有新的故事，这还可以让我们做一些新东西，让玩家真正参与到故事中来。因为我们真的想让这些元素有意义，成为经典，这是独特的一次性体验，没有重复，因此，一旦做出选择，就是最终决定。

我们保持了简单化，这是很重要的。当你在讲述一个宏大的故事时，这一点很关键，我们不只是将IP的钥匙给了一个粉丝，而是同时交给了很大的粉丝群，让他们有机会影响故事里的事。

因此，我们有两个阵营，两个阵营是彼此敌对的，但他们也要应对行尸、极端天气、有限的资源以及人道主义、人性的弱点。贯穿在中间最大的问题是，他们能否合作生存下来？还是他们会彼此毁灭？简单化的好处在于，故事里是用户和幸存者，用户能否合作生存下去？用户能否参与其中且不会在最后自相残杀？他们几乎就是这么做的。

这是我们游戏里的一些角色，我们有两个阵营，这些人来自乡村阵营，他们有非常好的医疗资源、有更多的食物，但他们的燃料不足，如果没有燃料补充取暖，他们活不过这个冬天。

另一方是Obey阵营，也就是星际工人，这些人试图点燃天然气提取稳定装置，以生产更多的燃料，所以他们拥有乡村阵营不具备的燃料和资源。不过，他们也缺乏乡村阵营拥有的特定资源，比如药物、食物。因此可以看到，如果两个阵营合作，他们就能生存下去，如果他们不能同心协力，那么他们都会死去。

这是一个雄心勃勃的大项目，所以，为了将IP的主动权交给粉丝们，你需要给粉丝一些东西可用、给他们一些事情去做，这意味着四个月的日常更新。这是个在线活动，是在不停运营的，因此每个周一到周五，我们每一天都有新的故事内容，以预渲染的过场动画、引擎内电影场景、视觉小说的形式呈现，然后进行前景回顾，并找到发布新故事内容的机会。

这里有你可以参与的小游戏，通过玩这些小游戏，你可以积累影响力，用来在关键决策上押注。所以，这不是一款Telltale游戏，因为后者就像是逛亚马逊，你知道你想要什么，然后购买什么，你点击购买按钮，如果支付信息保存，你就可以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。

《Last Mile》更像是国家选举中的投票，你不能只是有自己想要的，你必须参与，你要投注，然后等待结果。如果你希望结果按照你的想法，那就要去倡导、去参与社区讨论，当你做一个决策的时候，需要计算很多东西，考虑很多因素。

我们给出的承诺是，谁能活下来、谁会死去，并不由我们控制，我们Skybound工作室是无法掌控的，这有点可怕，这也是我们将设定放在阿拉斯加的原因，以便我们能够兑现承诺。毕竟，如果我们选择传统的设定，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限制，我觉得这不能完成我们给粉丝们的承诺，让他们掌握经典，掌管《行尸走肉》的世界。

项目心得：做对了哪些、犯了哪些错？

有些东西是我们要写的，我们总结了一些点，简单化很明显是非常重要的，因为当你与广泛用户群沟通的时候，你需要让所有人理解风险是什么，所有人知道他们在押注什么、为什么押注，以及这次押注带来的影响是什么。

我们有规律的投注，这一点很重要，因为人们会在不同的时间进入游戏，如果一些事情结束，就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了，那么你就只能在当天的特定15分钟登录。我们希望有些内容给玩家，因此在不断加入新的投注，你们可以想象，管理所有的投注和决定，是个复杂的任务。

我们实现了经典承诺，有真实的危险和因果，最后，当一个角色活下来或者死掉的时候，团队所有人都在Slack庆祝。到了最后一周，我们甚至担心，他们要消灭整个角色团队吗？幸运的是玩家们没有那么做，我们有了很多庆祝时刻。

我们做到了引人入胜的直播，这吸引了大量用户，这些直播吸引了2000万以上的观看次数，意味着如果人们无法通过每天的内容体验到故事，他们至少可以每周观看一次跟上进度，并在每周的一些更大的决策中有影响力。我们还提供了大量的机会让用户合作，而这个时刻应该能够反映2020年代的人性、给你带来一些希望。

用户实际上也利用这个机会合作，他们真的那么做了。我以为他们会相互拆台，当我们将这个项目放在一起的时候，我觉得结果会让我很悲伤，因为数据证明，人们并不希望彼此沟通，他们不想合作，哪怕世界末日，他们也会放任不管。

但这不是真的，人们愿意互相帮助，他们克服困难让同伙活下来。我们设计得让人类生存很难，角色生存下来就是证明。

不过，我们也做错了一些事情，你们可以想象得到，我们之前没有做过太多的MILES，《Last Mile》是我们做的第二个mile，第一个叫做“Rival Peak”而且不是剧情驱动。这一个要讲很大的故事。作为一个全球IP， 我们希望粉丝们能够驱动故事发展，所以，我们放出了太多的内容和信息，我们制作了太多的内容，你们可以看到我之前提到的内容量，试想，四周、16周之后，这个内容量有多大？如果你进入游戏较晚，该如何赶上进度？

我们有非常低门槛的上手体验，但你仍然需要消化大量的内容，还有所有的细节和微妙的设计。

我们的UI非常密集，这并没什么用，这夸大了内容负载，我们这一点没做好。我们对投注结果反馈做了延迟，因此，即时我们有频繁投注，但通过延迟，我们可以调整和基于玩家选择做出改变，以确保我们渲染出带有恰当角色的过场动画。如果玩家做了一些东西，我们实际上可以把它放到预渲染过场动画里。

还有一些超级粉丝捣乱，他们希望出现在每个场景，我们的确有一些粉丝重新创作了角色，素以你可以看到他们在某一周死掉了，但到了下周，他们再次出现，并且说“我是同名的表弟”。

最后，我们有太多的目标用户群，这也是内容和信息过度的一部分。我们在为多个用户群规划内容，我们确定有硬核“行尸走肉”粉丝，他们可能是休闲玩家，可能不那么喜欢玩游戏。我们觉得会有很喜欢小游戏的玩家，他们会非常喜欢这个方面；还有些是观看者，他们不太想玩游戏，只是想通过观看内容的方式推动故事。

这是个错误，因为这意味着我们只是不断地为这些用户打造内容并且不断填充，这也是内容繁多、UI太密集的原因之一。

后续的一些改良

最后，我们还有些“改良”的东西。我们在不断通过游戏体验来提高UI设计，所以每周的UI都会有变化。前沿和第一章的时候，我们延长测试了一段时间，即便是到了最后，我们也在不断地做出改变。

你们可以看到，即便是有了“改良后”的UI，它看起来对很多人而言依然是太密集、太复杂。

如果你没有玩过《行尸走肉：Last Mile》，只是看到这个界面，可能会觉得自己点进了一个GDC演讲，就像有人在台上跟你说“谁想要帮助Jamie或者Harper？”我们也做了一些正确的事情，我们告诉玩家投注什么时候会结束，告诉他们这个投注会影响第五集，甚至会影响工厂的士气。这样，人们就有了协商信息的一些方式。

不过，我们从这次研发学到了很多东西，接下来我把舞台交给Shiaw-Ling，让她来谈谈这些心得。

Shiaw-Ling Lai：

在创作一个互动体验的时候，与打造单机叙事体验是不同的，尤其是这么大规模的互动。选择决策是一次性的，它们不会重复，因此很重要的是让人们理解，当我投注，当我决定支持一个或者另一个选择的时候，选项有哪些、会有什么影响？

你们看到的是我们设计的一个界面，这是一个在线功能，如果你们做过在线运营，就会理解这件事有多么匆忙。我们试图解释，这是上下文、环境，这是问题，这些事选项以及可能带来的结果，有了这些，实际上还不是特别清晰，因为你可能想知道，结果到底是什么？这些事什么时候发生？

所以，我们做的一个升级就是做了修改，你们可以看到屏幕上的内容，它更像是电视节目指南，这里是即将发生的重要事件。这是很重要的，如果我们要为用户设计互动内容，那就需要能够引导用户，不管你什么时候进入故事之中。那么，我们该如何帮助你理解发生了什么、你必须互动的选项是什么？你能否玩小游戏？能否观看直播内容？

图片中高光的蓝色部分是重大的故事决策时刻，玩家们可以在这时候进入游戏并带来影响，你的选择很重要。除了让信息更容易找到、更容易发现之外，让人们理解当他们选择之后会发生什么也很重要。

在《行尸走肉：Last Mile》的制作过程中，如何让游戏对用户具有吸引力？我们发现人们非常喜欢社交互动，玩家实际上可以创作化身并出现在游戏里。我们发现人们很喜欢多个化身槽这个功能，其中五个可以一起出现在故事中，并且成为故事的一部分，相比单角色，人们更喜欢这样的设计，因此社交很重要。

我们还希望给人们与故事互动的真正有意义的机会，比如，你的角色对于故事重要角色的生死有重大影响。我们还希望确保人们获得有意义的代入感，这里的一个挑战是，1000个人的选择带来的影响很大， 单人的选择不会有那么大的权重，但真正有趣的是你对其他人选择的影响。

例如与其他人互动的Meta玩法，社交、聊天、discord讨论等等，这些都是很有意义的。所以，这是我们从《行尸走肉：Last Mile》学到的，我们希望加强这方面，找到更多方式让用户参与其中。

因此，这带来了两个教训，我们会运用到未来的设计中，一个是规模化与平衡，另一个就是信息的透明度。

对于一个超大的用户群，做起来比单机游戏更困难。如果你熟悉Telltate的游戏或者Bioware的产品，如果你搞砸了一个选择，实际上是可以回退重新加载的，你可以测试每一个选择。对于在线活动，这是一次性的，而且一次就结束，这也是我们做出的承诺，我们需要和授权方合作，确保不管有什么选项呈现，这些都可以是玩家可以影响的选择。这是我们在设计方面做的很重要的事情。

再来说社交建设，我们想要设计更多功能让玩家合作、联合，让他们彼此连接做出这些决策，我们还希望鼓励更多的竞争。

透明度方面，主要有三种形式，其一是我们希望UI呈现的东西是清楚的，人们可以更容易找到信息；其次是上下文，如果你进入游戏较晚，我们希望能告诉你这是主场景，这是对它产生影响的东西、那是即将发生的事情。与你在单机叙事游戏里发现故事不同的是，我们不会告诉你即将发生什么，而是这件事是如何发生的？你作为玩家如何与其他人一起塑造这个决策？

你了解角色和故事，但你并不知道这是如何发生的，我们对于将其升级到下一个阶段非常感兴趣。从这个方面，希望大家关注下半年即将上线的《寂静岭》游戏，我们希望能在这个游戏里展示一些东西，让你们知道我们从错误当中，学到了东西。

总结来说，如果你希望让你的用户成为故事主导者，你该怎么做？这里总结三点：简单、有意义的选项和规模化，当然，规模化的时候要注意，不要过犹不及。

如果你不考虑到庞大的用户规模，那么前两个可能就没有多大的意义，因此，从一开始的时候，你就要站在大量用户的角度去思考。你必须与大量用户连接，如果只是满足一个玩家或者只是一部分粉丝，那是没有意义的，关注广泛用户是很重要的。